制度改革比政策调整更重要，因为制度能让人们更有信心。重视制度的作用，本质上就是重视市场的作用；重视政策的作用，实际上就是重视“有形的手”的作用。

 

　　“房地产企业市值加起来比不上一个茅台”“通过扩大消费券甚至是发钱并没有抓到中国经济的根本”“中国资本市场大家觉得很模糊，看不清楚”……5月30日，在“2023年中国上市房地产企业高质量发展论坛暨第三届中国上市房企综合竞争力报告发布会”上，中国人民大学原副校长、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院长吴晓求提出诸多观点，引发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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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房地产：回归基本常识

 

　　“房地产企业的市值表现确实超乎想象，把整个房地产企业的市值加起来，比不上一个茅台。”吴晓求说，从对中国经济影响来看，还是要重视房地产行业的发展。但是房地产不能成为金融产品，一旦成为金融产品必然走向没落。

 

　　吴晓求表示，过去很长时期人们把房地产作为金融产品来投资，严重破坏了房地产业的生态环境，损害了房地产业信誉，这是需要反思的。在此基础上，如何让房地产业走向规范，如何让房地产业和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相匹配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没有房地产业发展，中国式现代化也还有点欠缺，因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让人民安居乐业非常重要。”吴晓求说。

 

　　经历过去一段时间的深度调整，房地产行业逐步回归理性。过去房地产行业的疯狂发展既有这个领域的无度扩张，也与一些人把房地产作为金融资产操作有密切关系，与政策的巨大变动也分不开。“回归基本常识，对房地产业的发展很重要。”吴晓求说。

 

　　同时，他提出要理性看待房地产业在中国经济发展和居民生活改善中的重要性，它的健康发展是不可或缺的；也要尊重房地产业发展的基本规律，不要过分看重，也不要太轻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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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经济形势：

 

　　让企业家、投资者和消费者有信心

 

　　“当前我国经济仍处在相对复杂的、困难的恢复期，还面临很大压力。”吴晓求说，在如何看待市场经济、民营经济以及如何发挥企业家的作用等方面，出现了一些不正确的看法，严重影响了人们的预期和信心。

 

　　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了预期转弱依然存在，现在必须要找到解决预期转弱和信心不足的根源。吴晓求说，对中国经济问题有些人把重点放在政策调整上，比如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的扩张等方面，这没问题，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要解除企业家、投资者和消费者内心的不安和忧虑，要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有稳定的预期。

 

　　吴晓求认为，经济想要长期保持一定速度的增长，就要坚持完善中国特色经济制度。当前机制修复、制度平台的构建比政策更重要。

 

　　“中国经济的根本在于让市场主体和消费者有信心，所以一定要构建一个可预期的制度平台，让经济步入正常的发展轨道。”吴晓求说，从40多年来中国经济发展的经验看，制度改革比政策调整更重要，因为制度能让人们有信心、有稳定的预期。重视制度的作用，本质上就是重视市场的作用；重视政策的作用，实际上是重视“有形的手”的作用。

 

　　“不断完善的制度核心是朝着现代市场经济体制方向演进，是人们信心的根源。”吴晓求还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质是重视市场的作用，重视制度的引领、规范和稳定作用。

 

　　在吴晓求看来，根据新的发展目标、新的国情，如何进一步深化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基本方向。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其基石是市场在市场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同时处理好市场和政府的作用边界，核心点是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

 

　　“只要我们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坚持改革开放，中国经济一定大有希望。”吴晓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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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估值体系的中国元素：重在增量贡献

 

　　如何深刻理解估值理论体系中的中国元素，是吴晓求近段时间研究的重点。

 

　　他说：“中国资本市场如同中国市场经济模式一样，是在现有制度和法律框架下做出一种探索，它与发达国家的资本市场有一致性，同时也有自己的特殊性，甚至在企业估值理论中会出现一些新的元素。”

 

　　这其中的一致性主要表现在：第一，透明度原则。世界各国资本市场都把透明度原则放在第一位，中国也不例外；第二，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三公”原则，虽然各国对公正的理解有差异，但信息的公开性和交易的公平性并无重大不同，这也是我们必须坚守的原则；第三，上市公司强制披露信息的法定义务原则；第四，投资者利益保护原则。

 

　　“我们必须结合中国的文化、法律和制度特征去研究哪些因素影响中国上市公司的估值。”吴晓求说，一些业绩好的央企及国有控股的上市公司（如图有控股的上市的大型商业银行）存在估值偏低的情况。

 

　　对于如何构建中国特色的估值理论体系，吴晓求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认为，估值理论体系中的中国元素这一命题具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对照西方成熟市场资本估值理论来说，中国市场存在着包括文化、法律、制度在内的不同背景，这三个因素在中国的估值理论变量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所以，要充分肯定基于中国元素的估值理论体系的研究空间，因为成熟的估值理论体系背后的变量的确没有这些中国元素。与此同时，我们要认真学习了解成熟市场估值理论体系的形成过程，提高研究的科学性。他认为，研究估值理论体系中的中国元素是对现有估值体系的增量贡献，而不是取代。
 

（吴晓求：中国人民大学原副校长、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院长）